香港那么多的政府部门,我对渔农自然护理署(简称渔护署)特别好感,其中一个理由来自亲身体验。数月前,家人要把在美国养的小狗带回来,我们打电话去渔护署查询手续安排的事。最初以为得到的必是礼貌但冰冷的官式回覆,怎料电话那头的男人听来比我还热心,问长问短。后来多次写电邮教我们怎样让“狗狗”(这是那位公务员称呼我家‘犬只’的方法)安心。我想,这些人是真心爱护生物的。
另一个我喜欢渔护署的理由也是很私人的。他们着实出了不少好书,从介绍香港自然风光的图册指南,到各种生物的介绍,真是令人大开眼界,原来香港不是我们想像中的“石屎森林”,人工之外尚有野趣。不过,香港虽有大面积的山林绿地,可惜路面却总是光秃秃一片。比起其他同级的大都会,香港少的就是行道树。别说新加坡这样的花园城市了,东亚一带,东京、首尔、台北、广州以至于深圳,哪座城市路旁的树木少得过香港?
在香港大学的詹志勇教授和渔护署合作的《细说榕树》里,记录了一段 1883年 5月 22日香港植物及林务部监督 Charles Ford向立法局提供的报告,他在当年就抱怨城市的发展破坏了树木生长的空间,还很有先见之明地建议在新建道路的两旁和中间预留地方,将来好种行道树。可惜这个建议当然没有被采纳。
过去的已经过去,今天要在车水马龙的大道边上种树也是不大可能的事了,不如看看怎样保护好现存的树木。香港人熟识詹志勇,来自著名的林村许愿树枯死事件。那棵榕树老早就是电影电视里常见的明星,大家都喜欢把寄托了自己心愿的宝牒用绳子系起来,再抛到树枝上,图个好运。一株榕树沉重地吊满了黄黄红红的纸片,绿的部份越来越少,几至枯折。詹教授看了心痛,于是四出奔走,那阵子电视上老是见到他严肃忧心的样子。
为了教大家爱护榕树这种华南最常见最特别的树种,詹教授写了这本《细说榕树》。虽不是学术专著,但果然是细说,大长我等香港人的见识。不嫌你耻笑,也是看了这本书,我才知道菩提原来也是一种榕树,而榕树结的果实居然就是无花果!准确地说,无花果和我们常见的榕树同是榕属植物。榕的学名是 Ficus,正是无花果的拉丁文叫法。
小时候常在榕树林玩耍,总是看见小黄蜂在林间飞来飞去,怕它螯人。现在才知它不是黄蜂,不会螯人,而且有个可爱的名字,叫做“榕小蜂”。为了叫它们传播花粉,榕树会专门结出一种特别的不育花,瘿花。其实这也是种无花果,成蜂在这果里产卵,宝宝生出来就吃无花果大餐,长大了从果子上的小孔飞出来,沾一沾花粉到处飞,就是榕小蜂了。